生命的探问：生命的意义是什么？也许就是活着本身

如果要说一个带给我很大震撼的人物，小说《活着》中的主人公福贵绝对算得上一个。余华笔下的福贵，从一个任性纨绔的富家子弟，到贫穷困难的孤寡老人，在漫长的人生里，伴随着他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生离死别。自己被抓壮丁，母亲、儿子、女儿、妻子、女婿相继离开人世，直到这世间最后的至亲外孙也因意外死去，福贵从此就孤身一人。

设身处地想一想，福贵这样的境遇，活着不如死了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？可是福贵继续活着，每日种地、吃饭、睡觉，一如既往地活着。那时不懂福贵活着的意义，可是在看过弗兰克尔的《生命的探问》之后才明白，原来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。

01 弗兰克尔是谁？

弗兰克尔全名维克多·弗兰克尔，他是奥地利著名心理学家。关于自由，他有这么一句名言：人类最后的自由，是在已给定的环境下选择态度的自由。环境可能是无法改变的，我们唯有改变自己的态度。

我们的生活中有很多的身不由己，令我们感到不自由。如果我们没有了解过弗兰克尔的经历，听到这样的话，可能会觉得这就是一句鸡汤。你说还有自由，那是因为你没有身处我这个环境。然而，当我们了解了弗兰克尔在集中营的那段经历，就会明白这是他从炼狱般的痛苦中亲身得出的经验。

年轻时的弗兰克尔就已经在精神病研究领域获得响亮的名号，在他16岁时就开始与弗洛伊德有了通信联系，并凭着过人的天资给弗洛伊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1941年，年轻的弗兰克尔正值新婚，当时的纳粹已经开始抓捕犹太人。弗兰克尔本来可以凭着已经到手的美国签证，躲开这场灾难，在事业上有所建树。然而，他无法抛下自己的父母，最终选择和家人一起进入集中营。

在那里他目睹了难以形容的恐怖，经历了人类最悲惨的经历，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，他的父母、妻子、哥哥全部死于毒气室，只有他和妹妹幸存。集中营一系列的非人折磨、剥夺，在弗兰克尔身上和心里都留下了巨大的伤痛，但是他没有止步于这种伤痛，而是通过自身的这段经历与自己学识结合，创造了意义疗法。

他说生命是一种责任，是一种巨大的义务。无论发生什么，我们都要对生活说“是”。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。

02 为什么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？

这本《生命的探问》收录的就是弗兰克尔在被解救11个月后发表的三篇演讲，他以自己经历的丧失、失去自由、饥饿和对死亡的恐惧等这些痛苦的经历为支点，结合心理治疗技术，向世人传达何为生命的意义与价值。

生老病死，人生实苦，那么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？弗兰克尔说当我们谈到存在的意义时，它就已经遭到了质疑，而这种质疑是很容易导致绝望的。宇宙洪荒、时间无涯，人类太过渺小，如果失去了作为人的基本权利、功能，只有无边无际的痛苦，那么是不是不如死去呢？

比如精神病患者、植物人、囚犯……这些在旁人看来可能活着比死去更痛苦的人群，他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？弗兰克尔说：只是“这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”这件事，就使这个世界和其中的生命变得有意义。

是的，我们评价一个人的生命有没有意义的时候，很多时候是从他的产出、价值去评判的，却忽略了一个人的本质只是作为人本身，不附加其他任何外部条件。无论如何，存在就是一种价值。

就像一个对生活绝望的自杀者，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，活着只会拖累他人，所以想用自杀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。然而他不知道的是，仅仅他的存在，就会让其他的一些生命变得有意义。

所以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，不是我们去问生活能给予我们什么，而是把生命作为一种责任和义务，去回答生活提出的问题：生活对我有什么期望？生活中有什么任务正在等待着我呢？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存在负责，这就是活着的意义。

03 如何去活出这种意义？

弗兰克尔认为实现意义有三种主要的途径：第一是做事、行动、创造；第二是体验，如体验自然、艺术或者爱别人；第三是发现不可改变的、注定的、不可避免地被人生限制的价值并主动适应限制，做出反应，接受命运。

第一，做事、行动、创造

这个是第一层面的，也是绝大多数人都能够做到的，就是做好自己手中的事，履行好自己的责任，创造一些比我们存在的时间更长并且会持续影响的东西。

弗兰克尔在被解救之后，就投入到了照顾病人的工作中去，因为他知道那是生命对他的期望，是他的责任和义务。然后通过自身的经历，把意义不断地传播出去，这是他的意义。而我们普通人，也有自己的角色和职责，把生活赋予我们的任务，很好地完成，就是一种行动和创造。

第二，体验

第二层面就是体验，体验自然、艺术以及爱。

比如我们在某个清晨，听到小鸟清脆的叫声，感受微风拂面，会体验到大自然的美好；在某个狂风暴雨的天气，在海边看到海浪奔涌，体验到大自然的力量；看山洞里的钟乳石，形状各异，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。还有听到某一首动听的乐曲，欣赏到一幅画作，当我们沉浸其中，我们感到此刻是值得的。这些体验都会融入我们的生命。

当我们去爱人，去付出自己时，我们心生喜悦，便也觉得人间值得。这些都是生命存在的意义。而弗兰克尔说：一个人愈是忘我，为了所爱之人、所爱之物燃烧自己，愈是一个真正的人。

这些体验会使得我们的生命趋向完整。

第三，在限制中自由选择态度

当我们的身体遭受限制，比如疾病、失去行动自由，我们不能通过前两个途径去实现意义的时候，弗兰克尔说我们仍然是有选择的。我们可以选择在当下的境遇里，去接受、适应、体验当下本身。因为归根结底，痛苦和死亡也是生命的一部分。我们去接受痛苦、接受死亡，去体验他们的时候，其实也是生命意义的一种实现。

弗兰克尔在书中举了一个例子，一个原本从事平面设计的年轻人因为肿瘤失业，他的手臂和腿出现麻痹症状，这意味着他已经无法通过他原来的工作去创造、行动来实现意义。于是他转换到第二层，在病床上看书、听音乐，去通过体验艺术来实现意义。再后来他连看书、听音乐也无法做到了，走到了生命的尽头，但是他仍然想着避免给他人添麻烦，让医生提前给他注射药物，这样就不会打扰到医生休息了。

这个年轻人尽管受到了很大的限制，但是自始至终都在做出自由的选择，这种选择的意志是不会被剥夺的。这也是支撑弗兰克尔度过集中营炼狱般生活的关键所在。

《生命的探问》始终在向我们传达这样的信息，无论何时何地，我们都是有选择的。就算自我感觉走到了穷途末路，走到了绝境，我们仍然拥有那份意志上的自由。

所以不要轻易放弃生命，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意义。